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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节

  升官发财在宋朝

朝中对陆辞的弹劾只是寥寥,现对政事堂的弹劾风波已然平息,好端端的,何必请辞?


而西线主帅范雍无功无过,比起退兵,他的确更能接受派他人进行取缔……可这人选上,曹玮纵使再合适不过,但他也不能被掰做两个使啊!东线的防御可是陆辞一度坚持、道无论如何不能松懈的!


对于赵祯的质疑,陆辞立马道出了第二封奏折的补充提议——是他要在辞去参知政事一职后,主动请缨,申请替代原应被交换的范雍,成为东线主帅。


非是陆辞一昧托大,而是在他‘被迫’躺在床上养伤的那整整一个月里,翻来覆去的思虑结果。


即使赵祯心照顾他,不曾将朝堂中的谩骂争执透露,朝中会是怎样的一股风向,他随意一猜都能猜出来。


退兵意味着多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是对士气的沉重打击,从此面对嚣张夏人再难有抵抗的斗志,面对盟友吐蕃更是失了信用……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既然在曹玮这颗毫无争议的将星之外、另一位主帅注定要是政治资本博弈下的文官,那既然能是老夫子范雍、能是近期呼声最高的那位跳梁小丑夏竦,为何不能是他?


他再腹无兵法,也知道该重用谁,能比他们多份血性、多份担当,少份惧怕。


而他作为参知政事,于政事堂中份量算得上最轻,要想推行什么,都是阻力重重;但同样的官阶,一旦放到富贵京官都不愿去的烽火前线,却能让他有足够的话语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震后必然会问责宰执,这是惯例。


历史上的河东大地震后,以知谏院右司谏韩琦为首的官员就对当时吃干饭的老年班政事堂发起了剧烈弹劾,最后导致老人帮是全体出局了,只有差遣、没有实际升职的各归本部,如韩亿、石中立;太老的彻底出局,如王随,彰信节度使、同平章事,这样的职位半点实权都没有,纯粹养老;唯一古怪的是陈尧佐,这尊最老的菩萨居然以淮康节度使、同平章事的头衔到郑州去当地方官,不知是实在太受信任了,还是近来太讨厌,让他死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出现。


上台的人是张士逊、章得象、王鬷、李若谷,这是恢复常制的东府中书省;枢密院方面是陈执中和王博文。前者是仁宗的老师,后者……前面说过的,“龙图双泪落君前”,此人终于名列两府,身为宰执了。但好日子太短暂,刚刚36天之后,此人就死在了枢密院里。(《如果这是宋史3》第十八章 )


第三百八十四章


尽管东线征伐进展顺遂,不知为何,狄青近来总觉有些心神不宁。


半夜时常在帐中惊醒,夜晚静谧,却是一阵阵地心慌。


在这股来得莫名其妙的异感彻底消失前,为稳妥起见,狄青索性停下了继续北伐的步调,一边下令就地建寨修整,一边认真梳理起来路繁杂的情报,试图寻出致使他心绪难定的缘由。


若还是狄青刚掌东军的那阵子,他无端停止进军、筑寨修整的举动,难会被人指责有贻误军机之嫌。


但在过去的半年功夫中,他进军虽时快时慢,却始终能取得最佳战果的优异表现,已得到了全军的彻底认可与信服。


正因如此,当他忽然做此决策时,jūn_duì 上下皆是服从,执行时更不曾有半分质疑。


而狄青私下里梳理来梳理去,还真让他察觉出几分蹊跷来。


——这一路北进,未也太顺了。


虽说西线战事僵持不下,夏军将主力悉数押上后,不可避地导致了东线的守备空虚。


可按辽国要搅浑池水以谋利的一贯做派,在支援夏国防守东侧疆域时,总不至于仅吝啬地只派出萧宗余那区区三万骑。


尤其在萧宗余所率部曲,遭他与许怀德前后夹击,尽遭覆灭后,应会补充更多兵员进来,填上这一日渐撕裂的豁口才对。


以辽主的傲慢,夏主的狡诈,岂会就这么咽下一口窝囊气,风平浪静地由他高唱凯歌,一路挺进?


狄青蹙了蹙眉。


莫非是故露破绽、引得他大意轻敌,待这支孤军深入敌腹,再凭事前布下的天罗地网,好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成?


还是想通过引导出他们的轻敌心态,便于之后耍些诸如诈降的下作伎俩?


亦或是……


千百种念头从狄青脑海中极速掠过,而每一种,竟都显得颇有可能。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极度卑鄙无耻、连撞令郎都能下作地搬出,且每战必诈,千方百计就为扰乱他们军心的恶徒。


他们会使出何等卑劣手段,着实难以预料。


思及此处,狄青做出了最终决定:暂且搁置继续朝北深入、攻略下更多寨子的计划,而是在此扎营修整,密切侦查临近夏军的动向。


就在他下达此令的第十天,那封由京中快马加鞭来的急信,就带来了一宗让他魂飞魄散的噩耗。


——京师地动,有殿宇崩塌,陆参政因救驾负伤,正于宫中卧床静养。


狄青猝不及防地看到恋人‘负伤’的消息时,心悸气短,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眼前一片发黑。


那股让他昼夜不安的玄妙心慌,原来就应验在这里!


若非理智尚存,他真恨不得揪住眼前这无辜信使,甩出百八十个问题来。


究竟是如何伤的?伤在何处?伤情如何?


哪怕狄青表面上仍能克制,但那急脚递者如何不知眼前这位前途无量的新贵、同京中那位同样极为贵重的参政的关系匪浅,内心定然是万般担忧。


在狄青稍稍缓过口气后,他忙说道:“狄铃辖且安心,下官离京时,已听闻陆参政伤势于性命无碍,以皮肉伤为主,仅是浅及肺腑。”


狄青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点头谢过一脸关心的对方,目送人离开后,心里却未因这答复得到多少宽慰。


在那简短信件中,清楚指出了‘卧床静养’,即意味着性命虽是无虞,伤势却决计不轻,否则岂会无法行走?


单是想象着陆辞受伤、痛苦不堪的画面……狄青就觉心像被人死死揪住了,抽痛不已。


原以为公祖身处繁华安逸的汴京,应是再安全不过的了。却不料天灾人祸时有发生,连公祖亦未能逃过。


狄青闭着眼,坐在案前沉默许久,才真正定住心神,颤抖着手开始写信。


然而手指颤动、笔尖也被带得晃动不已,落于纸上的字迹凌乱得他都认不出来,更别提旁人了。


狄青连毁了三张纸,不由长吐出口气来,凝神聚气,才克制住浑身战栗,飞快地写下一道道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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