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王和庸王也跟着来到了蜀地。
这两个用于彰显伪帝父子仁慈的前皇孙,在蜀地的境遇不大好。
特别是在秦王爆出身份之后,二人的待遇几乎是急转直下。
但很古怪的是,从此,却再无人来找麻烦。
要知道哪怕是在长安寓居时,那些小吏,乃至于恶少都敢来敲诈勒索,不给便鼓噪,说二人欲图谋反,二人无奈,也只能花钱消灾。
两兄弟的驻地紧挨着,不过是寻常的两座民宅罢了。
地方小,可他们的妻儿老小加起来人却不少,没办法,只能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栖身。
至于钱财……二人手中有一些,但却不敢乱花。
天气冷,宅子四处透风,家中的孩子嚎哭,女人埋怨,闹腾不休。
贞王站在屋檐下负手看着外面,眉间有郁郁之sè。
「大王,郑侍郎来了。」
「哦!」
郑远东是从后门悄然进来的,而且还乔装打扮了一番。
「如今本王连个书房都没有,倒是怠慢了你。」
二人在贞王的卧室外相见。
「大王受苦了。」
郑远东看着有些黯然,「方才伪帝在朝堂上说,各家都能回关中了。」
贞王的眼中迸发出了异彩,「都有谁?,
「世家大族、权贵官员,宗室……包括大王等人。」
贞王捂额,「他这是想给本王那位阿弟好看吧?」
「大王睿智……可惜了。」
郑远东摇头,「若是太平时节,大王可为太子!」
「可这是乱世。乱世,人不如狗!,
郑远东拱手,「蜀地非久留之地,临别前,臣有一言……」
「你说。」
「顺天应命!」
郑远东转身而去,稍后出现在了庸王身前。
「能回去了?」
庸王有些不敢置信。
「是!」
郑远东苦笑道:「那些年世家大族坐大,老夫曾以为,唯有大王这等能隐忍的性子方能把大唐从泥沼中拉出来。可谁曾想时也命也,秦王却异军突起。」
「当年你是什么打算?」庸王微笑问道。
「当年老夫与人商议,先拉拢一些不满伪帝的官员将领,伺机发动宫变。」「这些本王知晓,本王想问的是,你有何抱负。,
郑远东一怔,然后想来想,自嘲道:「都忘掉了……老夫的抱负……」他抬起头,眼中有些唏嘘之sè。
「为大唐开疆拓土!」
越王如今越发的透明了。
逃到蜀地后,地盘小了,朝廷也变小了,事儿也少了许多。
李泌有些励jīng图治的意思,许多时候都亲手管着。一番忙碌下来,jīng神竟然好了许多。
众人一看,得,看来皇帝还能再折腾些年头,那么太子自然没戏。
「陛下花钱如流水,大多用在了军中,一些用在笼络那些权贵和蜀地大族身上。老夫观察良久,发现陛下有些异常的亢奋。
赵东平很是稀罕,「陛下年岁不小了……」
书房中,越王坐在窗边,「他的女人跑了,住进了宫中,等着那个孽种来宠幸。这对于他而言便是奇耻大辱。不过,若非有这个奇耻大辱,他必然会如同行尸走肉……」
「大王是说陛下就靠着这个念头在活着?」
「对。丢掉了江山,躲在蜀地能成什么体统?说是反攻,可你看看那个孽种,连南周都被他灭
了。就凭着他招募的那些人马,就凭着蜀地这块地方,就凭着那些将领……你说能反攻成功吗?」
「不能!」
「他比谁都怕死,却甘愿去冒险。便是因为支撑他活着的念头不多了。一个是江山,一个是女人。江山一隅,女人旁落……」
越王讥诮的道:「如今不用他反攻了。那个孽种回了长安,用不了多久,便会率大军掩杀过来。」
周遵急匆匆回家。
「阿耶,子泰灭了南周!」
「老夫已经知晓了。」
周勤拎着鸟笼子,冲着老狗吹声口哨。
「这江山终于是鼎定了。」
周氏在蜀地的驻地很是宽敞,周勤的住所有个大院子,不说小桥流水,却也颇多花树。
父子二人在小径上缓缓而行。
「南周一灭,中原除去蜀地与西疆之外,算是一统了。且疆域空前绝后,老夫看,子泰此后少不得一个祖字。,
所谓祖,一般都是开国皇帝,什么高祖,太祖。
周勤对孙女婿的评价很高。
「伪帝令跟随进蜀地的各家都能回去了。,
仆役送上茶水,周遵接过喝了一口,惬意的道:「这是想给子泰找麻烦。」「关中都是这些人的地盘,地头蛇回去了,关中和长安,怕是热闹非凡啊!」「其实,只要子泰不改那些规矩,这些人定然会选择臣服。」
「老夫看,难!」
从头到尾,父子二人都未曾提及周氏的去向。
李泌再蠢也会握着周氏和黄春辉两大人质。
「贞王和庸王定然也会回去吧?」
「是,来家的路上,就看到他们两家在收拾东西。」
「喜欲狂啊!」周勤唏嘘道:「不知老夫可能魂归故里。」
「定然能!」
秦王一行是在一个清冷的午后回到了长安。
「见过殿下!」
再度回到宫中,秦王觉得陌生感少了些,对周宁说道:「有些家的意思了。」「人太多了。」李老二觉得人太多麻烦。
「是多了些。,
秦王随口道。
这一路疲惫,一家子沐浴后,各自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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