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思这个名字也许现在不出名,但是十几年前整个大鎏国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西北节度使徐三思,任节度使期间八年,与犬戎、旬国战二十二场,胜二十二场,乃是西北第一座不败战神,风头达到顶峰时甚至超过了当时的老定国公,得到皇上的万分器重。但是十一年前突然无故领兵叛变,差点动摇国本,惹得文帝雷霆大怒。幸而当时温衡领兵前去平乱,徐家二百二十三口人被满门抄斩,这才平息下了战乱。至此,徐三思这个名字再不被人提起。
谁能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而这个徐万里面容与那位身怀龙胎,一时尊贵无两的雪妃娘娘如此相像!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雪妃娘娘的身份大有问题!甚至可能不亚于刚刚斩杀的眉妃!怪不得!怪不得明明号称来自温家旁支,却在这一系列的事由中与温家划清界限,甚至每每寻找机会不动声色反推温家一把!怪不得温家大败后,她无动于衷反而势头更甚从前!怪不得他得到的消息里,雪妃跟余辛夷、景夙言过从甚密!
从前的不解这下都有了解释!雪妃那张花容月貌下,藏的原来竟是这样的惊天大秘!
景天齐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目光深沉道:“四皇弟的意思是,让我立刻进宫回禀父皇?”
景北楼笑起来,随意的坐下举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饮道:“人我送给皇兄,怎么处理自然看皇兄你了。我今晚送人来并没有其他意思,皇兄不需要多虑。我落到这样的田地,失了父皇的信任还有什么用呢?左不过混个闲散自在,将来无论谁登基,都能容我不死罢了。只是八皇弟对我一直百般忌惮,若是有朝一日他登大位,只怕我……”景北楼的笑容极为苦涩无奈,“所以相比之下,我只能把希望托在三皇兄你身上了。”
景北楼看着景天齐犹豫的神色,并没有再过多说明,他知道他要说的该说的就是这些,再多说一句只会引起景天齐怀疑罢了。
从三皇子府出来,景北楼脸上惫懒的神色全然褪去,换上一股彻骨的冷意。他知道只要他把这个鱼饵放到景天齐面前,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景天齐就就不由自主走进他设的局。他这个所有人眼中温文儒雅的三皇兄可从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宽和无害,若真的无心皇位,这些年何必在父皇面前百般卖好?别忘了皇家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而这个徐万里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就像是摆在猛兽前的一只被扒光皮毛的兔子,只要看一眼,没人能忍受得住不去吃上一块新鲜的血淋漓的肉!怀了龙子,饱受皇帝宠爱的雪妃,竟然是当年平西节度使的遗孤,冒名顶替入了宫,根本想都不用想,所有人都会怀疑她的居心叵测!尤其是在眉妃一案刚发生不到两个月内!
可以想见,当文帝得知雪妃的真实身份时,该会是怎样暴怒的表情。而与她过从甚密的余辛夷、景夙言一党,又该受到怎样的波及呢!
只要一想到即将发生的精彩场面,景北楼内心就止不住的想要酣畅大笑!余辛夷你看,你运用一个眉妃,将我害到如此地步,硬生生从天梯上拉下来。现如今我也可以利用一个雪妃,让你们堕到悬崖里,尸骨无存!
景北楼大笑着离去,而三皇子府里,景天齐看着徐万里,心里滔天巨浪。
谋士从小阁里走出来,目光几乎贪婪的看着这个少年,道:“殿下,我们刚才还在想,怎么制造把柄,您看,这个把柄就主动走到我们面前了,可见老天都在帮您啊!”
景天齐内心波涛翻滚,可他毕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皇子,任由人怂恿摆布的:“但是这个人是景北楼送来的,若说他的目的仅仅是向我投诚,我怎么都不信。”况且,景北楼怕是早就知晓了雪妃身份的猫腻,还在人海茫茫找到徐万里,却到现在才说出来,怎么都让人怀疑。况且雪妃现在怀有龙种,父皇几乎将她宠爱到天上去,若是失败了……
可是,诱惑太大,真的太大了!若是让他就这样放弃,他又如何甘心?
谋士看出他脸上的犹豫,道:“殿下,即便四皇子还有其他异心,凭他现在也掀不起风浪,属下不止一次的听您说过:成大事者,切记优柔寡断。若是错过了这次绝好的机会,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景天齐心中的秤杆缓缓倾斜,捏紧掌心,最终一狠心,用力点下了头:“那么,就这么去办吧。”
这一夜是注定不会太平的。
天还蒙蒙亮,余怀远一大早在六姨娘的服侍下起身更衣梳洗。自从六姨娘生了子钰后,余怀远开始对她青眼有加,这个以前嫌恶太过绵软无趣的妾,突然发现那么一些好来,于是十天里倒有那么四五天宿在她这里。
余怀远抱过了掌中独苗后,神清气爽的上轿准备按照惯例去上朝,忽然一名宫人来道:“余大人,昨个夜里雪妃娘娘突然早产,给陛下诞下了一位龙子!皇上龙颜大悦,吩咐今日早朝暂时取消,今儿个普天同庆,余大人您回府歇着去吧,杂家再去通知其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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