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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微微发白,黎明的光弱得很。
十二岁的卓文清着了一身素衣,手持扫帚,俯身仔细地清扫着地面。
长长的甬路两侧是高高的宫墙。
旁人都在嫦云馆熟睡,唯有自己被穆连云罚早起洒扫。
好在可以睡眠,好在可以和其他新进的小宫女一起用膳了,总好过跪地思过。卓文清不断地自我安慰着。
不知清扫了多久,卓文清来到一处院落外,院落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昭阳馆”三字。
院落里不时有妇人咳嗽的声音。
为何这声音这般熟悉?
站在院落外的卓文清忽然想起那日深夜,是了,院落里这个不断咳嗽的妇人就是那日深夜被侍卫们拖拽的妇人,那个不断哭泣的妇人。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目光炯炯的老者,那个王城的宫内侍卫之长——宫伯大人。
忽然有脚步声朝院门走来,这脚步声为何如此熟悉?
卓文清连忙拿起扫帚躲避到巨大的石狮子后。
一名年近三十的女子从院门里闪了出来,草药之香飘逸开来。女子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女子急匆匆地朝远处走去。
看着女子的背影,十二岁的卓文清陷入沉思。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衣工坊掌事姑姑——大宫女梳雪。
为何梳雪姑姑会在黎明匆匆从这个叫做昭阳馆的馆舍里走出?为何如此慌张?这馆舍里住的妇人是何人?这座馆舍着实寒酸得很,全不似旁的馆舍那么辉煌大气精美,想到那夜妇人的哀切哭声。
不解,不安,困惑,萦绕在卓文清的心头。
……
当朝阳即将升腾起时,卓文清已经将长长的连接数个馆舍院落的甬路清扫干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嫦云馆随同其他小宫女去用早膳,十二岁的卓文清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起来。
自从入了这庞大的王城中的兰池宫,自己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
拖着大大的竹制的扫帚,抚摸着不断咕咕叫的肚子,卓文清朝嫦云馆而去。
突然,卓文清愣住了,远远的方向,一辆马车,不,确切地说,一辆羊车正急速朝自己奔跑而来。
五只羚羊拉动的辎车上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挥动着鞭子,高声叫道“闪开,快闪开——”
时间哪里容得卓文清思考,当卓文清反应过来时,这奇怪的,装饰豪华精美的羊车已近身前。
来不及躲闪的卓文清被羊车冲撞,扑倒在地。
羊车呼啸着朝远处而去。
卓文清从地上爬起,素衣的裙摆被羊角撕破。
羊蹄踏地声再次响起,十二岁的卓文清惊惧地抬起头来,原本疾驰而去的羊车晃晃荡荡地回来了。
又气又恼,大早上被羊车撞了,见过马车,见过牛车,却从没见过羊车,还是在庄重的王城里。
英俊的年轻男子一个跃身,从羊车上跳下,歉意地拱手道“是武稼之过,我带你去诊治。”
武稼?武稼不就是俪夫人唯一的儿子,安国君的子嗣,公子武稼吗?
就在卓文清想用眼角的余光仔细地看上一看这个年轻的王孙时,远处传来辎车的声音,脚步声阵阵。
是了,这是太子安国君的车辇队列的声音。
公子武稼面露惊惧,快速抓起卓文清的手,跳上羊车。
鞭子高高甩起,五只羚羊似疯了一样拖动着羊车朝远处奔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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